秦扶清暗骂石明卓没有长进,他又不怕害臊,有啥不敢说买到假货的。
谁知钱鑫出声道:“哈哈,方才秦公子还请老朽给他掌眼,老朽正说他运气不错,买到这幅万里挑一的王蒙真迹,若是保存好,怕是能做传家宝。今日承蒙诸位给老朽这个面子,老朽托大,请秦公子把贵宝献出来,给大家开开眼,可好?”
钱鑫都拱手这样讲了,秦扶清若还不知趣,那就成痛击队友的傻子了。
他痛快将画轴递给钱鑫,道:“钱掌柜客气,小子也是运气好,若非有钱掌柜慧眼识珠,只怕也认不出来真假。”
二人一唱一和,把戏做的足足的,听的石明卓直皱眉。
刚才那小贩执意要把画卖给秦扶清,气的石明卓要砸人摊子,不得已,吴老三告诉他实情,原来卖给秦扶清的画是假的,是他儿子仿的,足以以假乱真,可再怎么像真的,那也是假的!
就跟这秦扶清一样。
人人都说他是君子,只有石明卓知道,这人属苦瓜的,外表看着翠绿清新,吃到嘴里就让人恨得牙痒痒。
偏他狗日的贼能装,别人都看不出来!
石明卓又想到那年秦扶清上一刻哭哭啼啼,下一刻对他做鬼脸的样子。
他心中冷笑,就不信今日在场如此多的人物,没一个能看出来画的真假!
秦扶清!你等着丢人现眼吧!
众人都在场内等候,能来这里的,基本都是城里有名有姓,有头有脸的人物。
秦扶清背手而立,想着钱掌柜肯定会暂时用真的扮假的帮他度过难关。钱掌柜对他可真不错啊,秦扶清能感觉到,钱鑫是真心的。
这样无缘无故的好,就像是润物无声的春雨,让人无法拒绝。
秦扶清也知道,当他这样想的时候,钱鑫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大半,可他也没办法。
无奈摇头,下一秒就听人道:“怎么?我小女之名得罪你了?连相看都不肯相看?”
秦扶清脸色一变,忙回神过来道歉:“多有得罪,正想着其他事情,没听清老丈之言,劳烦您再说一次可好?”
“哼!无理之极!罢了!我还看不上你呢!”
那人气的吹胡子瞪眼,干脆拂袖而去,连画作都不欣赏了,独留下秦扶清一脸汗颜。
还有幸灾乐祸的石明卓。
“恭喜你,差点就娶了牛家的掌上明珠,怎么,看不上牛家?”
秦扶清:“?”
他都不认识是哪个牛家,看都懒得看石明卓,他走到一旁,“懒得搭理你。”
石明卓又恨得咬牙切齿。
终于,钱鑫终于从二楼探出头来,笑着对众人道:“诸位久等了,为了方便大家看,老朽特意换了个画轴,这就呈下去。”
石明卓勾起唇角,又走到秦扶清身旁,小声道:“估计你已经出一身冷汗了吧?”
秦扶清勾起一抹笑来:“是吗?”
他从容地看着店小二托着画轴走到人群中间,始终没能看石明卓一眼,似乎听到的威胁,不过是小孩子威胁大人“我再也不要和你玩了一样”。充满了戏谑。
这让石明卓心中升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等到店小二堂而皇之展开画轴,在众人面前缓缓铺开的时候,他心中的不妙越发强烈。
王蒙的《稚川移居图》画的乃是东晋时期的著名炼丹者葛洪,身后跟着是他的妻儿,还有携带家畜的仆人。
葛洪的祖上在东晋时期做过大官,他自己本领超凡,曾经做过将军,可就在人生最得意顺遂的时候,决定隐居,便毅然决然带着家人隐居山中,直到六十多岁逝世。
王蒙生在元代,其二人身世经历有些相似,他也曾想像葛洪一般归隐,奈何无法放弃拥有的东西,只能将其视做一种精神寄托。
而这,正是大多数读书人想做而不能做的。
隐居?谁不想?
可放弃红尘去隐居的,又真正能有几个人呢。
人们重视这幅画作,并非是在其形,国画的欣赏,从来都不只注重形。
更多的是在画作中传达的意。
恰巧,《稚川移居图》就这么戳在士人心中的痒点上了。
在场之人,谁不是科举之中考出来的,若没读过几本书,谁会来字画古玩里淘金换玉呢。
只听人群中有人细细点评,无论是从画作本身,还是从其寓意,乃至上面的题诗,都有人能说出一二来。
“从这些来看,这幅画应该就是真迹吧?瞧不出来什么差错啊?秦小友,你果真是在摊贩上随手买的?”
大戏都唱到这里了,秦扶清怎么可能接不住戏呢。
他淡淡一笑道:“运气好罢了,本来不想要,那人非要卖给我,说是与我有缘。”
“哎!这样的好事,怎么就没叫我碰上呢!秦小友,你是出了多少银两买的?我愿意出三倍价格!”
“承蒙厚爱,我不过花了二十两,既然有缘,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