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口娓娓道来,已经让人不禁感到义愤填膺。
戒忘……
谢文文想要打断他,叫他不要说了,可却无从开口。
他听到了戒忘嗓音里的哽咽以及口气里的仇恨。
他活着,当真就只是为了记住那一日。
戒忘眼角洇出了红,可话却没有说完。
“待那群歹人抢掠了所有财物心满意足的走后,我才敢从水缸里爬出来。浑身湿漉漉的,我冷的发抖,可却再也没有人围上来对我嘘寒问暖。我看着满园的尸山血海,无一活口,那时才意识到我躲起来的那段时间,我究竟失去了什么。我在那些熟悉的人里一个个的寻找,最后找到了我父母,他们相拥而眠,再也睁不开眼。身体上还是热乎的,我觉得他们可能也只是睡一觉,等睡醒了一切都会变回来。我依偎在他们的身边,也跟着睡去……直到我听到有人的声音才惊醒。一个行色匆匆的和尚站在门口,看着满园的尸首祸乱,痛心疾首的闭上眼念了句阿弥陀佛。”
“那便是我师父,了然方丈。他以为祝宅的人都无一幸存,可却发现了从地上坐起来的我。他说,他与我父亲旧年相识,早前预感大难临头,方请他下山襄助,只是他到底是来迟了,赶到时,已经无力回天。”
“可万幸的是,我还活着,也算是他对我父亲的一个交代了。”
“他要带我走,我那时是不愿意跟他走的。”
“我不愿意离开他们,纵然他们都不在世了。”
“可是,那时的我除了心头有恨意其余什么都不会,我也只能选择跟他走。”
“他带我回了听觉寺,他让我剃度出家,从此皈依佛祖,不再过问俗世,可我哪肯,我拒不剃度,他让我先拜入他座下,护我一世安宁。我甘心做一个俗家弟子,也只是为了习得一身武艺,他日报仇雪恨。”
“我从来都不曾忘记祝宅发生的事情。也不会忘记……那些蒙了面的黑衣人。”
“其实这是我下山后,寻找当年屠我满门的仇人的第二年。”
“可那群人……从那一晚过后就消失了,我找了整整两年都不见踪迹。”
他习得一身武艺,学成出山,就奔赴在了寻找仇人报仇的路上。
可是,都两年了,他依旧没有找到仇人,依旧没有报完仇,让九泉之下的父母瞑目。
他是愤怒的,做了多年的佛门弟子,他依旧无法六根清净。
他答应过师父……等有朝一日他报完仇就回去,彼时,再也不会抗拒剃度,安安心心的做一个出家人,从此皈依佛门,不问世事。
“而在不久前,我寻到了一点线索,想要查到当年之事的当事人究竟是谁,结果对方早有准备,我出师不利,是以才会重伤昏迷落到了你们家里,被你们相救。”
戒忘说完这句话,似乎是松了口气。
他又一遍回忆了一次当年之事,依旧历在目,纵然时过境迁,可仍然钻心蚀骨。
几人看着碗里已经冷掉的饭菜,却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对于戒忘的身世,他们深表同情。
他的遭遇太过坎坷,此等深仇大恨,当报。
几人义愤填膺。
“那伤你的是何人?”这话是白行云问的。
他们既然是朋友,那定然当一起互帮互助的,戒忘要报仇,他们也当鼎力相助,找出那歹人,还祝家上下一个公道。
众人皆是同仇敌忾。
戒忘说伤他的人是百道门。
一个江湖门派,算不得多厉害,却也深藏不露,叫人不容小觑。
他初次会面便碰了壁,累的自己一身伤还差点饮恨西北。
“百道门?”沈胥惊讶。
又是一个他熟知的门派。
沈胥的反应有故事。
谢文文挑眉问他:“你知道?”
他感觉这些里人已经是沈胥最神秘了,什么都知道,就像是江湖百事晓,无一不知,就是白行云这个土生土长的江湖人都没他知晓的多,可他又说自己是个再老实本分不过的普通人,呵、要是再说他自己普通,谢文文能打掉他的牙。
他其实蛮好奇的,在沈胥没到钱都的那些年,去过多少地方?又是怎样的人生?他的父亲还认识戒忘的父亲,估摸着原本的身世也不算普通。
看来,他的这些朋友们,个个都是深藏不露。
沈胥从容的点了点头,可却并无欣喜,反倒拧眉惆怅,似纠结着。
“知道。”
“那不就好办了,你认识这百道门的人吗?”
“不算认识……”
沈胥回答的模棱两可,什么叫不算认识?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从来没有不算认识这样的话。
沈胥似有难言之隐,谢文文算是看出来了。
沈胥只说:“那百道门的少夫人,多年不育……曾寻遍世间名医。”
谢文文拍桌而起。
“对啊!沈胥你是大夫!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