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不做暗卫,做寻常人都好。”
暗卫是这世间最可悲的存在,可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就是一条新生的路,她当做的,就是重获新生,而不是因着他,不能成就自我。
若非是这个王朝的尊卑有别,若非是这世间有那些阶级地位、高低贵贱之分,谁愿意一辈子做他人的附庸?
他在北境的时候读过圣贤书,去游京的时候也饱读四书五经,博览群书,他或许不是一个正人君子,可,他学到了如何去平等对待每一个人。
上苍没有给他们平等,可是他愿意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赋予更多的人平等。
小茶深知此事已无转圜的的余地,“可是……”
谢文文执着的打断她:“没有可是了,我答应你,我暂时还不会自暴自弃。”
谢文文怎能不明白小茶是如何想的,她之所以不肯离开不过是担心自己罢了。
若是放在还没有来到钱都,遇到这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之前,他的确是有来此了结残生的打算,可是,他遇见了一群很好的人。
在这样一个末日黄昏的时候,他居然才头一回的认识到,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出身在朱门,可却深恶在朱门,他一朝偶然踏上这世外方寸,让他还舍不得就这样离开。
得到谢文文的保证,小茶才不甘不愿的应承下来。
她一如当年,初到王府,见到谢文文时行的卑下之礼那般,单膝跪地,视线落在他的鞋面。
虔诚又卑微。
“属下……告退……”
她哽咽着。
她曾经最庆幸的就是自己是一个暗卫,不然不会来到谢文文身边,为他保驾护航。可她又痛恨自己只是一个暗卫,每一次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文文,走投无路。
她本作为宗室里驯养出来的暗卫,在到一定的年龄就会被指派到他们需要守护的人身边,为他们保驾护航,以身试险,成为死士,从此为一人而活。
其实,身为女人的暗卫,一向都被看不起,无论是在营里还是参与择选。那个时候,宗室里的贵人没有人选她,认为一个女人不会有多大本事,而最后她跟从其他人一起到了北境,也还是没有人愿意选她。在她失望的以为自己可能又要回到那个灰暗的暗卫营里,自相残杀的时候,是作为北境王二公子的谢敬敏站了出来,明明还没有到选暗卫伴驾的年纪,却义无反顾势要留下她。
小孩子的撒泼滚打是他当时唯一能争取的机会。
那是她见到谢敬敏挨的第一顿打,可能对谢敬敏来说,挨打已经是家常便饭,但,却是唯一一次,有人愿意因为她而不惧责罚。自那时起,她就认定了,她此生,唯一要守护的人就只是他、谢敬敏。无论是谢敬敏还是谢文文,她都要成为他的盾,他的利刃。
不同于其他暗卫,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更不能暴露在人前,可她自入王府后,就以谢敬敏的侍女身份留在他的身边,他读书写字,她也一起接受知识,谢敬敏学什么她就学什么,也是在那些年,她认清了人上与人下的区别,也更渴望,能摆脱身份的枷锁,去陌生的天地,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飞鸟。
谢敬敏那个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想做的是虫子。对,就是虫子,米虫。他要仰仗着他爹娘,他兄长的鼻息活着,没钱伸手,麻烦也自有人摆平,只是,这样的梦想终究是白日梦。
元同帝年纪大了,就越发的昏聩无能,总是疑心藩王叛乱,竟下诏让各藩王世子进京为储君伴学,实为人质。
元同帝要的是世子,是藩王的继承人,北境世子是谢敬捷,那个,勤奋好学、天资聪颖的少年,小小年纪就已经有大家之风,颇受世人赞许、北境王夫妇掌中宝的少年。
那段时日,北境整个都弥漫着乌云,似乌云压城城欲摧。谁人不知皇帝是打的什么主意,不说藩王是否是忠心,又如何敢把自己的儿子拱手送出去,若是在游京有个意外,便是叫天天不灵。
北境王夫妇为此日日愁眉不展,心中是一百个不愿意他儿去那龙潭虎穴,那样一个天之骄子,在偌大的游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可,再怎么不愿也是圣命难违。眼见着到了锦衣卫来接人的日子,世子竟然从马上摔下,摔断了腿。
那个天之骄子就这样堕入泥潭,成为了一个不良于行之人,让人扼腕叹息。
可祸福相依。
身有残疾,不堪为储君伴读,是以,他得以留在北境,不必远行。可、他去不得,北境也必须换个人去,而恰好,嫡次子便是谢敬敏。
北境王府,嫡长子谢敬捷,嫡次子谢敬敏,庶三子谢敬丰,庶长女谢雁蓁。
那段时日,谢敬敏哭的昏天暗地,是她来到他身边后,见他哭的最多的时候。一开始哭他兄长要进京,不能陪伴在他身边、等他长大;后来哭他兄长摔断了腿,再也不能站起来,当时恨不得把自己的腿给了他;最后啊,是哭自己,为了家族,不得不代替兄长上京伴学。可,平日里把自己哭成了个泪人的人,走的时候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