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马伤残可能有弄虚作假, 不过,在众多的事实面前也不过是以讹传讹,恶意揣度罢了。
至于谢敬捷究竟有没有残疾,或许当年的确是伤了,可如今不也是照样恢复如初了吗。
小茶差点笑了。白行云所说的确就是当年世人已知的真相,是谢氏告诉众人的事实,可其中几斤的真几两的假,还真不够人去揣度的。
有时候,听到这些,小茶都以为是他们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是啊,世人都知道的事实,早已经成为了毋庸置疑的事实,真正的真相早已经随着时间被淹没。
如果这就是真相,倒也挺好,可总是事违人愿。
如果当年的真相就只是谢敬捷伤腿,谢文文担起重任代替兄长入京,那么谢文文就是能够保护他兄长的小英雄,是可以在危难之中承担起谢氏的那根不输于他兄长的脊梁。那么,谢文文不管是在游京受尽多少磨难,他肯定依旧会砥砺前行,不会丢了谢氏的脸,不会因此对谢氏因怨生恨。
要知道,他当初答应代替谢敬捷入京的时候,他就说过了,他也要做个小男子汉,做个可以承担起谢氏王府的那个人,让父母不再郁郁寡欢,让王府不再被灰暗笼罩,他能做到那个拨开云雾的人。
他可以还小,但会长大,他可以任性,但会顾全大局。
如果,这就是真实,那么,结局一定不同。
如果,事实就那么简单,是他们亲眼所见,一定不会走到如今相见不识的地步。
“你看见的世子像个患过腿疾的人吗?”这句话不像是在反问,夹带着一股不屑,白行云摸不准她的态度,沉吟道:
“他们说的是有神医妙手回春。”
其实,说到这里的时候白行云自己都不怎么信那些传言了,如果当真就是谢氏放出去的消息那样,何来小茶如此锐利的态度,何来如今谢文文对谢氏的敬而远之。
这样的话小茶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但到了如今,她还是很难自欺欺人。
讥笑从喉咙里发出,小茶俏丽的脸上布满阴霾。“呵呵,妙手回春,如果当真是妙手回春就好了,或许,他心里也好受些,而不是郁郁至今、心如死灰。”
谢敬敏这一生,在没有遇到她之前,其实过的都很幸福,许是年纪还小吧,无忧无虑,可自从她在他身边开始,她看到的谢敬敏就没有多少快乐了,北境王总是会因为他没有世子的学问好而苛责他,书塾的先生也总爱拿他跟世子比较,实在叫人讨厌,王妃是个性子软弱之人,虽然有颗慈母之心,可她的溺爱无度总是来的不合时宜,又老是会让谢敬敏的责罚被翻倍。
他虽然不开心被北境王责罚,不开心先生觉得他愚钝,不开心王妃每次不合时宜的求情都会让他的责罚加重,但他还是喜欢他威严的父王,学富五车的先生,温柔的母妃以及什么都最优秀的兄长。坏心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依旧带着府里的弟妹撒丫子的到处玩,活像个缺心眼的,整日里嘻嘻哈哈的,讨喜又不讨喜。
但那样的时光也没有持续多久,直到游京的圣旨出现在了北境,自那之后,王府的人没有人能笑得出来,包括谢敬敏。
她不信白行云是什么都不知情,如果不知情,何来一问。他只是想要个准确的真相罢了,跟许多贪得无厌的人一样,可白行云不同,别人想知道是因为好奇,想要探听王府的秘辛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白行云是为了谢文文。
如果一开始小茶不喜欢来历不明又性格寡淡的白行云,可时至今日她觉得要是谢文文能更喜欢白行云些就好了,最好喜欢到,满心满眼都是他,这样他就能忘记曾经的不公,能够释怀了,为了他,会开始想要活着。
但谢文文对白行云的喜欢始于悸动,止于不公的人生。
她了解他,她知道,谢文文不会答应白行云什么,他给不了他保证,他如今只怕是恨不得从所有人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好是化作一阵风,稍纵即逝。
挺可悲的,到了如今,她居然无比期望谢文文能够多爱白行云一些,白行云也能对谢文文从一而终,哪管这些情爱是否可容于世,哪管他人的眼光鄙夷。
但,终究是太迟了。
谢文文遇到白行云的时间太晚了。
白行云也不是第二个宋元昇,他留不住谢文文的。
当初幡然醒悟的宋元昇可以强行留下谢文文三年,也没有换来他的回头,白行云更留不住谢文文,也不会唤回他对人世的奢望。
当初他一个人来到钱都,他是来求死的,在十一号弄遇到的人,都是意外,这场意外,只是延长了他近一年的生命,却消弭不了他的意志消沉。
所以,这让她如何不恨谢氏那群伪君子呢。
“民间偶然的传言并非不可信,咱们伟大的北境王舍不得长子入京受人迫害,堕马一计骗过了游京,也骗过了所有人,皇帝不肯放过拿捏北境的机会,他们舍小保大,利用谢敬敏对他父母的孺慕之情,对他兄长的敬爱之情,在他面前演了一出谢敬捷无药可救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