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对他的政治形象产生了极为恶劣的影响,除了造成汉军统治下的地主阶级恐慌之外,不少京城富户也颇有微辞,但这场适时而来的流民风暴则完全抵消了这一切,在这场危急全阶层生存的灾难面前,这些人抛开了一切顾虑,没有任何保留的站在了林风这一边,而王大海的城防军则得到了最直接的好处——在他加强防御的时候,这些大户人家纷纷发动家丁仆人修补工事,帮忙运输火炮弹药,甚至还有不少人家直接捐助金钱粮食讨好汉军军官。
第二个好处就是征兵运动得以顺利进行——其实兵源本来不会如此紧张,若是在平常的时候,城外有数十万人可以供汉军挑选,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林风也没有胆量胆敢在这些流民中征兵——谁也不敢保证把这些人之中的强壮者武装起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这次的征兵活动仅仅两天就完成了任务,一万多出身城市贫民家庭的壮丁欢呼雀跃的加入了汉军队伍,之前一批参军家庭在汉军政府中享受到的优良待遇实在是令人嫉妒,虽然这批军人在与图海的骑兵战中伤亡惨重,但在胜利的掩盖下这些死人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选择,实际上他们之中很多人老早就期盼林风发动第三次征兵了,因为京城已经被封锁了半年有余,他们早已失去了任何工作机会。
完成协同征兵任务的李光地面色沉重。这半年多极度紧张工作令他血脉贲张志得意满,但也同时严重的损害了他的健康,起初林风见到他的时候,李光地还是面色英俊倜傥不群,宛如一翩翩浊世佳公子,但八个月之后的今天,他的面部皮肤已经变成了橙黄色,曾经神采飞扬的眼睛也深深的凹了下去,笃信理宗教诲曾经修养极好的他最近总是非常失态的大发脾气,让他和他大房夫人的关系处于极端紧张的状态中。
“主公……”李光地浅浅了行了一个礼,未等林风回应便急急的从靴筒里抽出一份札子,满脸痛苦的道,“主公,昨夜天寒,城外又死了九百多流民……”
“不急、不急……”林风亦是面色焦黄,昨夜他也是一夜未眠,伸手接过札子,他关切的看着李光地,“晋卿,你面色不好,要不要休息几天?!……我叫培公和则震到你那边顶几天……”
“主公毋需多虑,卑职尚未不惑,这副身骨尽可使得……”李光地苦笑着摇了摇头,“今天出去收尸的太监禀报说,昨天他们埋下去的死人今天又有不少被人挖了出来,现在城外的童子肉二十斤可以换到一个大姑娘,而成人的肉则需要三十斤……”他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强自抑制着感情,“咱们这边每日施舍的粥棚根本无济于事,身强体壮者或者可以抢到一碗半碗,但那些老人小孩根本尝不到半分……”
“是啊……”林风垂下头,手上毫无意识的转动着书札,谓然叹道,“流民百万,岂是区区几个粥棚就可以糊过去的……”
“还请……还请……主公下令通州……”李光地小心翼翼的看着林风的表情,眼见他闻言神色大变,不由得双膝一软,俯伏在地,颤声道,“主公……大帅……时下已经刻不容缓,请主公大发慈悲……”
“晋卿!!”林风霍然站起,面上肌肉扭曲,万分痛苦的道,“你又来了难道你自己还真不知道么?!通州的粮食怎么可以动?——即算我拼着动用军粮,这么杯水车薪的撒下去,能对付得了这一两百万张嘴巴么?!——粮食没了咱们怎么办?咱们的军队怎么半?咱们的军属怎么办?!……”
“……”
“就算现在把粮食赈济下去了,大伙吃过了一个冬天,那明年开春怎么办?!这百多万人扶老携幼,家乡战乱不息回不得故乡,而我们京畿直隶没有多余的田地、没有耕牛、没有种子,若是再没有了军队,你说我们会怎样?!”
“可是……可是……”李光地抬起头来,颤声道,“难道就让这百万子民活活这么饿死?!”
“当然不是——即使我想这么干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林风阴沉着脸,“你以为他们会束手待毙么?我料到再这样下去,过不多久他们就会有人出来振臂高呼,然后大举攻城!”
“既然如此……那,那主公有何良策!”李光地悚然一惊,立即从悲天悯人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今天叫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我这边已经想好了……”眼见李光地身躯一震,神色变得极为难看,林风急忙宽慰道,“晋卿不要多心——这件事情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之前培公、则震还有大海他们都不知道,我也从来没有何他们商量过!”他拍拍李光地的肩膀,微笑道,“晋卿忠心耿耿,是我肱股之臣,若是真要商量,那是决计不会避开你单独……”
李光地急忙打断林风的话,深深一躬,“主公言重了,属下心中绝无半分……”
“好了、好了,不扯这个,呵呵……”林风哈哈一笑,随即神色肃然,沉声道,“这件事之所以不想和你们商量,是因为太伤天和,但眼下不这么干也决计不行,我是汉军大帅,也是你们的主公,所以这件事也只能由我一个人扛下来……”他神情黯然,微微一叹,“若是后世史书提起,也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