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这场战斗汉军虽胜尤败,战后经过统计,汉军骑兵只剩下六百多人,而随军炮营更是伤亡怠尽,甚至连主将施琅也差点丢了老命,火枪营兵力原本七千出头,战后亦只剩下四千多人,而且还有不少的伤患。
幸好还收降了三千七百多精锐骑兵,让颓丧之余林风多多少少有点了安慰。在中军大帐一众面色阴沉的军官中,只有赵广元的气色好看一点,这回全军元气大伤,维独他拣了一个便宜,大战之后实力不减反增,不过即使这样,他也未觉得非常愉快,这次他手下的两个旅长全部阵亡,基层军官亦是伤亡惨重,可以说原来的老部队菁华尽去。
看着自己的手下个个情绪低落,林风强振笑容,转头对旁边正襟危坐的孙思克道,“思克,我有件事不明白!”
孙思克如弹簧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诚惶诚恐的躬身道,“请大帅明言,卑职言无不尽!”
“别、别、别,”林风苦笑着摆了摆手,每到这种时候他都感觉到彼此在价值观念上的差距,实际上在林风心中一直把这些将领看成同事,但这些人却老是把自己摆在奴仆的地位上,“坐下、坐下,别紧张,”他转头朝一众将领笑道,“思克才投我军,不知道我的脾气,其实咱们这边不比清庭,没什么上尊下卑,大伙兄弟一般,你不要太拘谨了!”
帐内诸将纷纷配合的摆出笑脸,却无一人敢搭腔,孙思克腆颜一笑,规规矩矩的打了个千,小心翼翼的侧着身子坐下。
林风叹了一口气,“我说思克啊,我这边不兴说场面话,老实说就打仗这挡子事,我是万万比上图海的,咱们这回赢了这场仗,只是我运气好一点,若说真枪实料,还是你们行!!”
孙思克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道,“大帅言重了,卑职是输得心服口服!”
林风苦笑着摆了摆手,扫视着下首的军官们,“现在才知道,咱们这回出征真是瞎胡闹——图海把套子下好了等我们跳,而咱们这边呢,就这么想也不想了跳了下去,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捏了一把汗哪!”他转头道,“思克,你原来是军中副将,也算是位高权重,图海那边的计划,你给大伙说道说道,给咱们长长记性!”
“是、是,”孙思克躬身道,“图帅……哦,不、不,”他偷眼看了看林风,发现林风毫不在意他的失口,聚精会神的聆听,心中稍安,“图海起初进兵直隶,伪清直隶总督佟大纲要咱们……要图海立即进攻京师,但图海以为,汉……我军已占领京师数月,绞发辫屠贵人、颠倒纲纪蛊惑百姓,人心已定,加之京师城防坚固,攻之恐一时难下,不如诱敌来攻,且……”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林风,稍稍沉吟。
林风鼓掌赞道,“说得好,图海真将才!”
得到鼓励,孙思克胆大不少,“且汉军成军仓促,除部伍不肃之外,其领军之人亦是未战之将,可以欺之……”帐内军官登时齐齐哼了一声,脸色极为难看,林风沉下脸来,训斥道,“哼个屁!——人家有说错么?统领大军征战,咱们都是第一回,人家讲的是老实话!”转头朝孙思克道,“继续说!”
“所以图海就加在天津以及保定几处加固城防,同时放开关口驱赶流民进入京畿,他料定京畿人口繁重,即算多储粮草,亦迟早会消耗一空,故我汉军若不想坐以待毙,必会率主力来攻击,所以预先派出精锐步卒驻防天津,以求倚托坚城市,消耗、拖住我汉军主力……”
赵广元皱了皱眉头,打断了孙思克的话,“他怎么知道我军一定会去打天津?!”
林风和周培公交换了一个眼色,一齐摇头,这个赵广元勇则勇矣……唉,周培公轻咳数声,苦笑道,“赵将军,天津直扼我咽喉,乘船旦夕可至北京、通州,一日未下天津,我军一日不敢出京畿啊!!”
孙思克顺势拍上一记,“周先生高见!——所以图海一面加固天津城防、尽迁附近百姓入城,一面派细作混入流民之中,同时大军尽出,饶内长城潜行待命,待我汉军主力尽出杀奔天津之后,密令奸细以粮为饵,煽动流民作乱,同时大军急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北京、通州,派出散骑绞杀斥候、攻击民夫、焚烧辎重,切断我汉军与京师大本营的联系……”
“果然妙计!”林风苦笑道,“这事说来容易,但做起来恐怕很难吧?!”
“正是如此,大帅有所不知,现在京畿各地都有许多大地主与佟大纲暗通款曲,此次大军出击,一路上的都早已安排妥当——各军各部都有熟悉的向导、有村民掩护行踪、而且许多地主的庄子里也预先准好了粮食马料,战端一开,就有本地人走报消息,所以图海大军才能如此轻松写意!”
“原来如此。”林风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极为难看,自己这段时间得意洋洋,自以为民心拥护,想不到一打起来就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整个一反过来了,他黑着脸瞟了瞟旁边浑身不自在的陈梦雷,直看得他大汗淋漓。
孙思克见状急忙补充道,“我在保定时就已经得知,大帅待部下极为宽厚,各处八旗的田庄没收之后尽皆分赐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