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位于明登的行宫占地约8400平米,差不多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而这座行宫中不仅要住近百名仆人,还包括查理的学者团和近从侍卫。<br/> 这座行宫是一座典型的西哥特建筑,穿过马蹄形的拱门,是一个长方形连接后殿,在屋顶和墙壁间,镶嵌着茛苕藤蔓的科林斯柱,支撑着拜占庭式的圆顶。<br/> 是大理石制的尖细柱镶嵌在方石墙上,装饰着双头狮鹫、蝎尾狮与郁金香的浮雕或纹饰。<br/> 穿过厚厚的浮雕墙走廊,便是来自不列颠的学者阿尔昆的房间。<br/> 这个房间被一个硕大的书架分成两个部分,书架后是阿尔昆睡觉和起居的地方,而书架前则是他工作的地方。<br/>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阿尔昆也算是在居家办公。<br/> 坐在斜面的写字台后头,阿尔昆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直起身,审视着这个从北方来的教士。<br/> 阿尔昆没有剃那种地中海式的发型,他圆润的头顶上,附着一层黄白色的发茬,面容严肃,脸上满是皱纹。<br/> “这可是一项严重的指控。”阿尔昆锐利的目光逼视着这个来自不莱梅的教士,“如果这是诬告,我相信你应该很能明白其惩罚。”<br/> 马罗维努斯挺直了身体说道:“我并不是指控,而是合理地猜测和提醒,毕竟如果开尔文主祭并不是忠诚于查理殿下,这将是一场难以忍受的亵渎。”<br/> 阿尔昆轻轻叹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他斜靠在写字台上:“我想问你,你是否有证据?或者你怀疑的根据是什么?”<br/> “他是一个异端,他的赛里斯教会是阿里乌斯派的余孽!”<br/> “你是怎么得知的?”<br/> “他第一次来不莱梅的时候,和我们讨论经义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以为他隐藏的很好,但实际上,我能听出来,他就是可恶的异端。”<br/> “也就是说,你怀疑他只是因为经义上的分歧?”阿尔昆皱起了眉头,他对于马罗维努斯的印象一向不好,他虽然在经义上见解极深,却不是一个善于传教的人。<br/> 换句话说,这应该是一个在修道院里皓首穷经的修士,他不该进入主持实务的教堂来。<br/> “不止,不止。”马罗维努斯絮絮叨叨地说道,“我们不莱梅花了十年才慢慢建立起我们的教育体系,但是他却带歪了那些年轻人,教导他们学习古希腊古罗马甚至赛里斯的哲学,要知道,哲学是神学的婢女……”<br/> “如果仅仅是这些,我想我不再有听下去的必要了。”阿尔昆用比正常大了三分的声音打断了马罗维努斯的话。<br/> 看着马罗维努斯的脸逐渐由愣神转为羞恼又转为愤怒,阿尔昆重新坐到了写字台前:“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br/> “等等,我有切实的证据!”看着两边围上来的侍卫,马罗维努斯慌乱地叫道,“我有一名学徒曾见到开尔文主祭在无名墓碑前为人祈祷,而他经过调查,那个拜祭无名碑的人实际是一名来自汉堡的撒克逊商旅,碑里的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br/> “出去!”阿尔昆罕见地怒吼道。<br/> 马罗维努斯满脸不忿地被侍卫架了出去。<br/> 阿尔昆揉了揉额角,感觉到一阵头疼。<br/> 查理本来计划在今年南下意大利或者再次前往伊比利亚,但是这次的782年的撒克逊大叛乱让他改变了主意——他甚至在明登的行宫里住了有小半年,就为了再次起兵,彻底打垮维杜金德的起义军。<br/> 为此,查理甚至鸽了三月场的集会,在法兰克人的传统中,三月场的集会中,大小伯爵和公爵以及各种封臣都会到场,大家一起商讨法律和明年的战争。<br/> 但今年由于查理远离核心区域,三月场的伯爵集会没开,反而是举办了五月场的集会。<br/> 在五月场聚会上,查理召集了派出的王室使节、巡查钦差和附近法兰克贵族,商讨七月出兵的问题。<br/> 各地的征兵工作,粮草的运送与资源的准备,一切都已经在计划中,王室的密探已然得知维杜金德的大本营在吕贝克。<br/> 按照查理原先的计划,那就是速战速决,出其不意越过易北河(之前从没越过易北河),直捣黄龙。<br/> 那么作为顶在撒克逊叛乱第一线的汉堡和不莱梅,绝不能有闪失。<br/> 少了汉堡,失去了对起义军的哨塔,少了不莱梅,那么昂格利亚几乎就是一片糜烂。<br/> 所以哪怕再有什么阴谋诡计,也得等到这次出征结束后再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