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嬴成蟜轻松的口气,卦夫人不敢置信的反问:“最坏不过是夷三族而已?”
“家主,那可是夷三族啊!”
家主,听听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夷三族这么酷烈的刑罚,怎么到您嘴里就成了而已?
您让您的亲眷们怎么想!
嬴成蟜的声音依旧平淡:“本将若无法挣脱他们给本将安排的死局,必死无疑。”
“无论本将是怎么死的,以母妃的性子都不会独活,也会随本将同死。”
“夷三族如何能威胁到本将?”
“除本将和母妃之外,本将三族之内的其他族人由他们随便杀!”
卦夫人都傻了。
除了您和韩夫人之外,三族之内随他们杀?
您听听这是人话吗!
您三族之内的其他人难道……
等等!
大秦夷三族指的是夷灭犯人的父族、母族、妻族这三族。
嬴成蟜还没结婚,没的妻族可以灭。
嬴成蟜的母妃韩夫人是前任韩王的庶女,大秦难道还能闯进韩王宫,把韩王安拽回大秦受罚?
至于父族就更别提了,说吧,你是准备把先王嬴异人拉出来鞭尸还是准备砍了嬴政?
卦夫终于恍然:“夷三族乃大罪也,但对家主您而言却形同虚设!”
“相邦本就意欲对家主不利,若家主苟且也难逃一死。”
“所以对于我等而言,局面再坏也不会更坏了!”
“即便相邦接下来再对您出手,您手中也有十万大军,有了抵抗的资本。”
卦夫越说越是兴奋:“对了,您出征之前还讨要了超量的粮草!”
“即便朝廷想要发兵攻打我等,短时间内也凑不出足够的粮草。”
“彩!”
“家主,大才!”
卦夫看嬴成蟜的目光满是钦佩。
原本连嬴政和韩夫人都无法破局的绝路,竟然硬生生被嬴成蟜走出了转机。
虽然其中每一步走错嬴成蟜都可能会死,甚至可能会被定下大罪,夷三族。
但即便是失败了,对嬴成蟜而言有损失吗?
不过是回到原点而已!
嬴成蟜将脖颈都浸没在水中,语气格外轻松:“接下来便是静待良机了。”
“希望王兄莫要让我久等。”
……
与此同时,府外二里半。
数匹快马绝尘而来,屯留县令赵哲翻身下马,紧张的喝问:“尔等不是说有喊杀声吗?喊杀声何在!”
一名斥候赶忙拱手:“喊杀之声刚刚停下没多久。”
“方才喊杀之音直冲云霄,至少有数百人同时呼喝。”
“卑职绝对没有听错!”
赵哲眉头紧锁:“樊於期已经在军中鼓噪多时,更屡屡引导士卒们的不满之心。”
“他为何会在今日、在长安君府上暴起发难?”
“这不合理!”
县丞王年笑着打趣:“上官,您不会觉得今夜不是樊将军杀长安君,而是长安君杀樊将军吧?”
“这些时日我等一直派人昼夜盯守长安君府,除了前些日子来了些舞女,何曾有过旁人靠近?”
“运进府内的那几十张弓也都是软绵绵的半石弓,近距离攒射都杀不死人。”
“今日长安君的大半家兵也都还在军中,并未回府。”
“就凭长安君带在身边的二十余名家兵和几十名舞女,如何能斩杀樊将军麾下的诸多将领并两百余名家兵啊!”
王年有些羡慕的看向长安君府:“依本官所见,我等合该登门恭贺樊将军了。”
“经此之后,樊将军在相邦心中的地位必然骤升,或许没多久我等就该称呼一声樊上将了!”
赵哲也觉得嬴成蟜能杀了樊於期这个猜想十分可笑。
但赵哲认为,樊於期在长安君府行刺这个猜想同样可笑。
犹疑之下,赵哲还是决定稳一手,沉声喝令:“斥候去打探一番。”
一名斥候当即拱手:“唯!”
刚一靠近长安君府范围,一股混杂着腥甜与铁锈的味道便钻入斥候的鼻腔之中。
斥候心中警铃大作。
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他很清楚,死几十个人根本无法营造出如此厚重的血腥味,这至少得是上百人在短时间内死去才能弥散出的血气!
由早先选定的角落小心翻上院墙,斥候目露诧异。
只见后院内竟然有几十名家兵正在绑缚伤口,且交流的话语十分诡异:
“嘶~轻点轻点,你刺某时下手那么重也就罢了,包扎时手还那么重?你是真心让某死啊!”
“嘿,我腿上的伤还没包扎呢就先给你包扎,你还不乐意了?”
“我这边的布不够用了,你们那儿谁还有?”
“府上肯定有,憨夫,伱是长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