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三听着耳边六字真言诵念之声连续不断,连绵不绝……不知为何,,一直以来背负的肮脏与罪孽似乎都卸了下来,心中一片宁静,竟是这一生中最平和自由的时候,看向诺布时那隐藏的龌龊也是不再。整个人似乎从身体中渐渐抽离,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拉姆与诺布的魂魄,那般纯白柔和,让人想要靠近,想要永远留在身边。
没有人知道,孔三多么想留在那一刻,留在最干净纯粹的时候……
那一夜,背着父汗与弟弟,拉姆偷偷将已经编好三年的莲花穗送给了孔三作为定情信物。
不出几日,整个柯尔沁部都知道了公主拉姆将一颗芳心许给了异族之人。
柯尔沁人洒脱豪爽,但也悍勇好斗,是以战力仅次于王庭亲军。三年前,随左威王征战雍北边境,沃曼领主及亲军更是作为先锋,在春阳关与被诳来的守将秦墨对战。
七天七夜,撤退时,沃曼已经身中两刀,来自那个握刀挡在关前的武陵军少将军。
之后的几年,沃曼午夜梦回,都是那血染的春阳关,一身玄甲的年轻将军,运筹数万大军,阻的北胤王军节节后退。一直到败退撤回北胤,他们都未搞清楚,永宁王府究竟派了多少守军来了春阳关,更有传言那守关之人就是永宁王,那个少年风流,接任王位六载,无一败绩的永宁王,那个一人可挡千军万马的永宁王。
一时间北胤军心涣散,沃曼带着柯尔沁部请命,作为先锋冲杀进去。
只是,那春阳关关口却像是活的一般,明明已经冲开,却又合了起来,到最后一日,春阳关外尸体堆叠如山,“永宁王”满身是血,却依旧坚定的持刀挡在那里。
沃曼回看已经七零八落的北胤大军,总觉得眼前男子好像七日来就不曾撤回关内休整,那般气势,那震天的杀气,不只是沃曼,身后北胤王军皆是不住发抖。
不知为何,沃曼耳侧竟起响了大雍“破军曜、天下易”的传闻,总觉得面前的“永宁王”定不是凡人,是战神破军爆发了吗。恍惚间,他似乎看到永宁王所率风骑雪骑踏碎了北胤王庭。
后来,回到草原后,才听战死的左威王手下讲,大雍永宁王叶曜出现在了苍戈之战,守卫春阳关的是来自望海郡的武陵军少将军秦墨。
沃曼记住了这个名字,更佩服这样的军人,希望有朝一日,再与他一决高下。没想,却等来了武陵军造反,主将战死的消息……
不禁扼腕长叹,北陆又少了一个英武儿郎。
后来,每次给拉姆和诺布讲起那一战,两个从未见过战场的人儿都是兴奋。沃曼总觉得,是自己讲的太多了,拉姆心中所绘的情郎竟然越来越像那个守在春阳关口的少将军,诺布也总想走上战场,握一把长刀,守一座关口,看风萧萧,听英雄叹。
这次见拉姆恋上了一个商贾少爷,虽是不喜大雍人,但想着,总比以后遇到了秦墨将军那般人要好,生死卫国,还是满门问斩。便摆了轮-盘-阵,试了孔三身手……
所谓凶险三分胆气三分心诚三分的轮-盘-阵怎能难下翘勇善战、令北胤闻风丧胆的端雪副将,孔三伸手,沃曼自是满意,决定随了拉姆的意,招孔三为婿。
拉姆只觉得情郎哪哪都好,再见他连过轮-盘-阵,又射下大雍圣鸟鹰隼作为聘礼,更是高兴的一蹦三尺高,也不管周围还有那么多部落首领,一下子便跳到了孔三怀里,冲着他的脸颊便是一吻。
孔三愣愣地抱着拉姆,这是母亲逝去后,他第一次和女子有如此亲密接触,有些尴尬,也有丝丝无措,但也知不能表现出来。只是不知为何,他竟想起了前几日,那个月夜对着天神跪拜的红衣女子,不知不觉间笑了起来,干净明朗如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