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向前一步,开口吟诵,“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然后巴巴的看着叶星璨。
叶曜双拳松开又放下,放下又握紧,看的身后霍跃紧张不已,就怕王爷控制不住,杀了眼前这两个卖弄文采的酸腐书生。
叶星璨看着眼前两人,倒是被逗笑了,回头看着身后哥哥面色如冰,一脸杀气,更是觉得好玩,记忆里好像还从未有人当着哥哥的面这般夸耀自己。
但见叶曜左手抬起,霍跃身上所背利剑竟然开始鸣动,叶星璨赶紧回身拉住他双手,轻轻踮脚,“世上诗文千千万,但阿璨只心喜一句,年年岁岁今朝,日日月月常伴。”
叶曜只觉柔柔的发丝轻轻拂在了自己脸颊,叶星璨呼吸清浅,热气缠绕在耳边,便是心动,脸色也缓了起来。定了定神,对面前二人道,“本王替王妃谢过了,都退下吧。”
霍跃赶忙拉起那个自称扶南的书生,亲自把人送出了山,对着柳清让却十没法子,毕竟堂堂建兴少牧,也不好动武。
不过刚才柳清让见叶星璨伏在永宁王耳边轻轻说了什么,王爷的冰块脸竟然有了笑意,倒是好奇,见阿璨在身边,也不怕王爷对自己怎么着,便大着胆子问是说了什么。
自从叶星璨放下了对状元郎的那层来自梦境若有若无的期待,真真实实看着这人,天然一段洒脱,很是心羡钦佩。见他好奇,便扯着叶曜胳膊,一边进了灵塔寺,一边说道,“我啊,告诉王爷,我只喜欢他作的诗。”
柳清让也跟着入了灵塔寺,只是他的重点倒不在“只喜欢”这几个字,反倒是,永宁王居然会作诗!
那兴奋劲,比自己得了状元还激动。
不等柳清让发挥,寺中僧人已迎了出来,双手合十,对着叶曜行了佛礼,道是空明大师日前远游四方,临行留了一张信笺给永宁王。
叶曜打开,只书了一行,“镜花水月,皆始于终”。
叶星璨好奇,抢了过来,看了又是迷茫,呐呐道,“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世间都是虚幻的吗?皆始于终,就是一切开始于结束之后,还是一切结束于开始之前?”
叶曜眉头紧锁,却不回答,只是拿了信笺,收到衣衫中。
柳清让也跟着嘀咕,王爷,您这是批的什么啊,怎么感觉有点悲凉,都结束了还怎么开始,还有那镜花水月,是不是说一切都是一场梦啊。
叶曜心头一凛,暗暗咬住薄唇,硬是用眼神逼回了这没眼力见的状元郎的喋喋不休。
坐在寺里白塔旁,几人沉默,具是无言。
叶星璨看着叶曜面上未变,但眼中已经带了冰冷和肃杀之气,便晃了晃他,又唤来灵香,说要给两个异乡人讲讲这塔的来历。
刚才一众书生其实已经给少牧大人讲过一遍,但听着阿璨要说,柳清让还是开心的围了过去。
叶曜也是潋了潋神情,换了个姿势,自在的靠在树下。
叶星璨笑笑,语调轻柔,声音漫漫带了一丝甜腻慵懒,“这塔唤做‘缘来塔’,取自佛语,有缘而来,无缘而去。是说这世上之事啊,该来的自然会来,不该来的求也无益,盼也无用,有缘不推,无缘不求,顺其自然就好。”
灵香想了想,不住点头,接着道,“以前家主,啊,家父也说过,世上的事勉强不得,尽心尽力就好,原来就是‘有缘而来,无缘而去’啊。”
叶星璨轻轻点了灵香的脑袋,直说,孺子可教也。
叶曜早知“缘来塔”中“缘来”二字的由来,只是今日听阿璨讲起,却觉得这“有缘而来,无缘而去”似乎就是对自己道来,心下怆然。
但永宁王毕竟是永宁王,很快便想通了,世人都说永宁王府男丁活不过十岁,自己不是照样长大继了王位,哪有什么顺其自然,是我的便是我的,管他什么缘来缘去,缘去了,大不了就再抢回来,倒要看看,这世间,谁能拦,谁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