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疼吗?我替你揉……”沈襄一听赶紧凑了过来, 一边说着一边又要伸手过来。
肖清兮赶紧站起身来避开了他,然后快步走到了一旁的小榻上坐了下来,先是背对着沈襄的, 可好半天过后, 屋内一丝动静都没有,她只得转过身看了过去,就见得沈襄仍是保持着刚才双膝着地的姿态,还将眉眼低垂着, 两只手交叠在腿上,一副毕恭毕敬又可怜巴巴的模样。
“你, 你怎么还不起来?”肖清兮无可奈何, 只得没好气地问他道。
“清儿还没原谅我, 我就不能起来。”沈襄没抬头, 只小声嘀咕了一声。
“你……”肖清兮一时没了话,顿了一会儿才恨声道:“你,你再不起来,我以后都不再理你。”
沈襄听得这话, 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了过来, 脸上顿时生了紧张来,赶紧一个激灵自地上站了起来。肖清兮将他这神情和动作都看在眼内, 一时忍不住,竟是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笑容一出来她就后悔了, 赶紧抬手想掩, 可已是被眼尖的沈襄看到了,她顿觉尴尬, 只得装作咳嗽一声,硬生生的收敛了笑意。
沈襄见她笑了,顿时心花怒放,脚下的步子都似轻飘飘的,几大步迈了过来,在小榻前站了,看她不声不语,他胆子渐大,一小步一步走的挪着,看样子是想在她的身侧坐下来。
“你,坐去那里,我有话要问你。”就在沈襄快到蹭到她身边时,肖清兮突然抬起了手,伸手指着小榻旁的一只矮凳道。
沈襄立即顿住了脚,转脸看看旁边的矮凳,迟疑了片刻,还是依着她的话走过去委委屈屈地坐了下来。坐好之后,将双腿并拢了,双手摆在膝上,双眼巴巴地看向肖清兮问道:“我坐好了,你开始问吧。”
见他这般,肖清兮又是忍不住想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问道:“我问你,你都得罪了什么人?那些人又为什么要来找我的麻烦?”
沈襄听得这话面上露了一丝为难来,可又不敢隐瞒,将白天玄武司林千户查到的消息如实说了出来。
“竟是相府千金的奶娘指使青云帮干的的?这怎么可能?难不成你得罪过相府的千金?”
肖清兮惊讶得抬高了声音,若说他与崔相之间生了什么罅隙,惹得崔相暗地里下手倒还没那么离谱,可如今却是相府小姐让奶娘雇凶作恶,这唱是的哪一出?
肖清兮问完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瞥了沈襄一眼,心道莫不是他先前与这相府小姐有过交往,做了什么始乱终弃的事?
“没,我没有,我都没见过什么相府千金!”沈襄见了肖清兮的神色。立即猜出她心里要想什么,赶紧摆着手大声否认道。
见得肖清兮一脸不相信的神情,沈襄无可奈何,只得将崔家欲与他沈家结亲,崔相屡次在他跟前提起此事,可都被他婉言相拒的前后都说了,又将殷夫人设宴邀请崔灵胧入沈府,他避而不见之事也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肖清兮听得惊讶不已,想不到那堂堂相府千金,竟会因为爱而不得生出了恨意。只是,她是怎么知晓沈襄与她之间的关系,难道事前曾派人来过杏花坞吗?
肖清兮想到这里,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立即想起前些日子路过杏花坞进家赏景那位小姐,当时就觉得那位小姐样貌气度皆是过人的,就连身边伺候的也都是一身珠光宝气的模样。现在回想起来,那样的气派也只有高门大户才能有的了。
“清儿,你是想到什么了吗?”见得肖清兮一脸的思索之色,沈襄有些好奇的问她道。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吃鱼羹那天的事了?”肖清兮问沈襄道。
“当然记得。”沈襄重重点头。
肖清兮紧接着又道:“那天庄里来了一位前呼后拥很是气派的贵家小姐,说是路过这里进来赏景的,要我陪着她在庄内很是转了一圈,走得累了,就在绣品馆歇息了一会儿,后来你就拎着两条鱼来找我了……”
“也就是说,当时你和我在院内说话的情形,那屋内的人全都看在了眼内?”沈襄接着肖清兮的话道。
肖清兮听得点了点头,两人这时候都想到一块儿去了,那天来的人,必是崔灵胧无疑了。
明白了前因后果的肖清兮心里好一阵感慨,真没想到,她竟因为沈襄而得罪了相府千金,也更没想到,这崔府的千金小姐,竟有如此的心肠和手段。
“我问你,那位相府千金,生得貌美,家世又好,你与那崔相爷本来也就是一路人,你为何不同意这门天作之合的亲事?”肖清兮琢磨了一会儿,突然看向沈襄一连声问道。
“不合我的意。”沈襄只回了她五个字,语气里带着气恼之意。
“那样的都不合你的意,怕是要找个天仙才配你?肖清兮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讥讽声。
肖清兮说出这一句话后,就发现沈襄突然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拿眼还朝她定定地看着。肖清兮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再想一想自己刚才说的话,一时间就窘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