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霎时凝固。
两秒之后, 三人各做反应――
任平安眼疾手快,捂住了王雨薇的嘴,“说什么呢??喝完酒嘴就真的不把门了??”
梁姿点点头, “王女士, 不愧是你。”
清泽也点了点头, “好的。”
任平安向梁姿道歉:“不好意思梁老师,她一喝多就这样, 你也不是不知道。”
王雨薇扒拉着他的手, 嗓子里叽里咕噜的,似乎还有话要说。
梁姿并不在意,跟王雨薇前几天在葡萄牙的醉言醉语比起来,这些都是小意思。
更何况, 她也没说错。
她扬扬下巴, 对任平安笑道:“你把她松开,我听听她还能说什么。”
任平安试探着把手一寸一寸放了下来,动作缓慢得像那只风靡全球的树懒。
王雨薇把他的手打下去,嘴立刻叭叭出声――
冲着梁姿, “你小时候跳过舞, 四肢应该很软很会摆。”
冲着清泽,“你这个身材, 活儿要是不好,那就是白瞎了。”
冲着梁姿和清泽:“那就祝你俩生活幸福吧!!!”
任平安再一次绝望地罩住了王雨薇的嘴, 把人往回一拉, “对不住了,下次再约。”
咣当, 把门关上了。
门内, 王雨薇生气地说道:“最重要的一句我还没跟清泽说呢!”
任平安:“你先让我听听。”
王雨薇:“他活儿要是不好的话, 梁姿会把他甩了的。”
任平安:“……我这门关得可真及时。”
门外,梁姿和清泽各自轻笑了一声。
清泽牵起梁姿的手,骨节分明的长指拢着她的手指。
眼神清澈,语气坦荡,“走吧,我送梁老师回家。”
梁姿夹了一下清泽的手指,没说话。
车又停在了安静的小路上。
梁姿解开安全带,稍稍朝清泽倾过身去,小声问道:“亲一下?”
清泽扣着梁姿的后脑勺,吮上了她的唇。
酒精和水果香气在两道热切的呼吸里慢慢纠缠,如枝蔓一般爬满了狭窄的车厢,下一秒就要挣出车门――
“清泽。”
梁姿后退了一厘米,望着眼前的男人。
情/欲躲藏了一个下午,终于在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明目张胆地现身。它似乎存在于清泽之外,它有多恣肆,他就有多冷静。
梁姿的手隔着清泽的卫衣,覆在了他的心口之上。
哦,也不是那么冷静。
梁姿的指尖顺着那只面料柔软的袖子一路下滑,寻到了清泽的手掌。
她用指腹磨着他突起的骨节,轻轻开口――
“没这么难进。”
“但是,不是今天。”
清泽手心一翻,攥紧那只清白的小手,喉咙里发出的音节不再分明:
“听你的。”
梁姿吻了吻清泽的眉心,下车走了。
她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里的天气预报。
她一点也不想吊着清泽。
她只是在等一个雨天。
可是在2017年的这个九月,向来多雨的巴黎每天都是大晴天。
那个雨天迟迟不来。
――
后面一个礼拜,梁姿来了月经,她不想出门,每天都蜷在家里看书睡觉晒太阳,舒服得像一盆多肉植物,安静地进行光合作用,动也不动。
下午五点,清泽给她打了电话过来,“梁老师,休息得怎么样了,今天能见一面吗?”
他俩四天没见了。
清泽这周入职,每晚都在应酬,周一和即将接管纽约办公室的xi吃饭,周二和钟表协会的人吃饭,周三请全公司员工下班喝酒,周四和一个珠宝品牌的总监吃饭。
今天周五了,他暂时有点够了。
梁姿刚刚睡醒,裹着被子躺在床上,“能,一起吃晚饭吗?我想吃粤菜。”
清泽:“没问题,我六点半下班,去接你?”
梁姿:“好。”
梁姿上了车,蜻蜓点水地亲了清泽一下,结果被好几天没见的男朋友扣着后脑勺,一吻就吻了个没完。
“我今天就吃了一顿饭,真的饿了……”她催着他,“你快开车。”
清泽笑着把她放开,“好。”
餐厅是一家烟火气浓厚的粤菜小馆子,坐落在十三区的一个街角,橱窗边挂着一排色泽诱人的烧腊,里面亮着暖黄色的灯光。
梁姿和清泽运气很好,只排了五分钟的队就等到了一张桌子。餐厅里人声鼎沸,中国人外国人各占一半,老板娘站在柜台后面,用粤语止不住地吆喝。
他俩虽然都饿了,但点菜还算克制,一份烧鸭,一份椒盐虾,一盘炒菜心,两碗米饭。
――因为梁姿说了,不能变成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