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停在金銮殿前,守门的太监见了,连忙小跑下台阶,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
另一个小太监打开车门撩开车帘,露出里面精致的面庞。
九千岁稳稳踩着那太监的后背走下马车。他的身姿挺拔,姿态优雅占尽风流,声音淡薄带着一丝阴凉。
“陛下现在做甚?”
小太监垂肩低头恭顺道:“陛下正在批阅奏折。”
九千岁听到这话轻笑一声:“倒是稀罕。”
他负手踱步走进大殿,就见一份奏章恰巧扔到他脚下。高台之上,小皇帝正对着桌案发脾气。
“都是些什么破事非要来烦朕!养这些官员都是废物吗!”
“什么事儿惹陛下动怒了?”
听到着略含笑意的声音,小皇帝抬头一瞧,连忙撩起袍子跑下高台,整个人扑倒九千岁的怀里。
“师傅你可终于回来了。”
小皇帝如今十五岁,从八岁那年便一直由九千岁伺候着长大,读书练字,武功骑射都少不了九千岁的教导,对他极度依赖。小皇帝又酷爱民间江湖话本,因此总是和九千岁以师徒相称。
九千岁轻轻推开他,半跪下身子朗声道:“臣给陛下请安。”
“快起快起。”小皇帝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扶起,急不可耐问道,“师傅你这次出去给朕带了什么好玩的回来?”
九千岁不紧不慢含笑回道:“陛下放心,臣沿途搜集了不少奇珍异宝,都已经派人送到殿下寝宫。”
小皇帝听到这话拍手叫好,哈哈大笑:“师傅辛苦了,朕想想,这次就赏师傅黄金千两,良田百亩,再来美妾二十!”
“多谢陛下。”九千岁勾唇一笑,微微俯了俯身子,只当谢过赏赐。
小皇帝对他的敷衍也不甚在意,拉着他走上高台指着成山的奏章苦恼道:“你不在的日子,那些混蛋王亲大臣们想着法子逼朕批阅奏章,朕头都快炸了。好在你如今回来了,快派人将这些统统搬走,朕一眼都不想看到!”
“遵旨。”
九千岁顺从应下,旋即又轻声道,“陛下,这些日子臣在渭水巡查,倒发现一件有趣的事,还请陛下定夺。”
“哦?什么事情?”
小皇帝听到有趣,眼前一亮瞧着他好奇道。
九千岁摸索着手上的扳指,娓娓道:“渭水发难,朝廷当初拨了五十万两赈灾,没想到灾民们依旧流离失所,竟然辗转逃难到了山西,幸得被守关将士拦下,否则若是冲到帝都,冲撞圣威,后果不堪设想。
臣审查才发现,那赈灾的被褥里面装得竟是杂草,口粮更是将精米换成了红薯和糙粮,且发给百姓的物资大多缺斤少两,许多人饥寒交迫,生生冻死。”
小皇帝听到这消息眼睛瞪得老大,惊讶道:“还有这种事情?那钱都到哪去了?”
“自然是被赈灾的巡抚贪污了。臣见他居然藐视圣上御旨,心存歹念,私自扣押朝廷赈灾物资,惹得天怒人怨,群愤并起。为平民心,便将他剥皮揎草挂于渭水河畔以示威慑。又从他家中抄出了两千两白银,想来是这些年贪污所得。
臣斗胆,将赃物换取米粮棉被,发放给灾民平复民怨,安定民心。如今天下百姓,皆称颂陛下圣明,万福无疆。”
小皇帝一听又是国家之事,挥了挥手有些烦躁,面露阴郁:“这些事情师傅做主就好不必禀报。朕这些日子听着这些事情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
他眉头又是一扬,兴奋道,“师傅你回来的正好,再过些日子北燕的使者就要到皇都了,朕听说他们那里的人不仅穿着打扮同咱们不同,而且生活习性也是天壤之别,骑术射箭更是拿手绝技。
朕倒想瞧瞧他们有多威风,师傅你这些日子多教教朕骑射,到时候正好春狩,朕非得杀杀他们的锐气不可!”
九千岁唇角轻勾轻声悠扬:“臣遵命。”
从金銮殿出来,回到司礼监,敬宝已经沏好了茶候着。见他回来,连忙上前取下他身后的披氅。
屋里生着银丝碳,很是暖和。九千岁脱了靴子慵懒的靠在小榻上,翻着手中的册子瞧了几眼便丢在一旁:“一个小小的六品知府胃口倒挺大。”
敬宝笑着献上茶,轻声道:“除了一千五百两用于赈灾,五百两充公外,剩下的小人都已经处理好了。”
这时,一个小太监捧着一个漆木盒子走进来,垂首道:“都督,定北王府送来一套紫玉游鱼茶具。”
敬宝将漆盒打开,露出里面整齐的一套茶具,这是用整块紫玉雕琢而成,泛着莹润的光泽,一瞧便价值不菲。
“定北王这是向都督明心孝敬呢。”
九千岁瞥了一眼,含着嘲弄:“老王爷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
他翘着兰花指刮去浮茶,淡淡道:“赏你了。”
敬宝听到这话大喜,连忙笑着跪下行大礼谢恩。
“多谢都督赏赐。”
他虽然官小,但却跟着一尊金佛,只要在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