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筹他们随后又和方孝纯交谈了几句,便不再逗留,带着丁御史和刘院判二人离开此地。
“呸!”
郝富贵在后面啐了一口,骂道
“这姓丁的和姓刘的真不是东西,幸好老天保佑,殿下的方子没有失灵,不然还真被这两个奸贼给陷害了。”
什么叫没有失灵,说得我跟卖假药似的……楚嬴正要纠正,方孝纯这时走了上来,歉意道
“说起来,此事臣也有思虑不周之处,才让殿下差点中了小人奸计,是臣的疏忽。”
他扭头看了眼那些再次躺下的病人,仍有些不放心,迟疑道“殿下,恕臣再冒昧问一句,这些病人,真的无碍了吗?”
“怎么,方大人不相信本宫,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看楚嬴信心十足的样子,方孝纯心中大石终于落地,弯腰双手作揖
“如此便好……还请殿下见谅,非是臣对殿下没有信心,实在是这场瘟疫已经持续数月,无数名医来了又走,全都束手无策,臣也是真怕了。”
忽又想到一个问题,顿了顿,起身道“殿下,臣能不能再问一个问题。”
“方大人只管问就是。”
方孝纯整理一下思绪,道“有件事臣一直想不明白,刚才殿下曾说自己不懂医术?
“可为何那些名医都说这
场瘟疫无药可救,殿下却能自信解决呢?”
“很简单,原因有二。”
楚嬴没有隐瞒,缓缓踱步道“其一就是,那些名医,包括刘院判在内全都诊断错了。
“其实,这场所谓的瘟疫,根本就不是瘟疫,更不会传染他人。”
“怎么可能?!”
这个消息可谓石破天惊,让方孝纯大吃一惊“那么多大夫,都诊断错了?”
“是啊。”郝富贵也大惑不解,“殿下,如果不会传染,怎么会出现数千病人?”
“你们不信?”
楚嬴笑笑“那本宫也问方大人一句,你们淮阴城最近这一年,是不是盛行吃螺蛳?”
“螺蛳?”
方孝纯皱了皱眉“本府近年来很少出府,也不偏好河鲜一类,还真不了解情况。”
话音落下,边上一名衙役惊讶地插了句嘴
“殿下怎么知道我们淮阴人喜欢吃螺蛳?其实,这股风潮也是去年仲春之后,刚刚盛行。
“那段时间,城里好几家酒楼都兴起卖螺蛳脍,味道鲜美爽脆,颇受大家喜爱,卑职也曾去尝过几次鲜。”
“那你可要注意了,说不定哪天,你也会染上疫病。”楚嬴点头提醒道。
“啊?”那衙役顷刻面如土色。
“别怕,本宫叫你们的熬的药,不仅可以治病,还可以预防。”
“太好了!多谢殿下!”
衙役转忧为喜,赶紧冲到准备汤药的地方,连灌三大碗。
“原来如此。”
方孝纯见状露出一缕明悟,讶声道“殿下,莫非……这疫病和吃螺蛳有关?!”
“不错。”
楚嬴道“淮阴百姓都以为螺蛳鲜美,却不知道,这些鲜美味道的背后,是无数隐藏在螺蛳体内的寄生虫。”
“寄生虫?”
方孝纯一脸茫然,显然这三个字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楚嬴不得不发扬科普精神,将寄生虫的来源和危害简单讲述一遍。
事实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淮阴城三面临水,河鲜丰富,螺蛳很容易就会成为百姓的盘中美味。
可惜这个年代,公众的卫生常识极为匮乏。
淮阴百姓在享受螺蛳的时候,自然也就把各种寄生虫吃进了肚子。
更让楚嬴无语的是,这些人为了追求口感,最爱吃的竟然是螺蛳脍。
所谓螺蛳脍,说白了,类似于刺身,顶多就过热水汆一下。
这种做法,根本杀不死寄生虫。
于是,这些寄生虫便在人体内日积月累,经历一段潜伏期后,陆续诱使他们发病。
这其中,又以钉螺导致的吸血虫病最为普遍。
像马喜儿这类腹胀发烧的病人,十之八九都是得了这个病。
这其实并不难
理解。
楚嬴可不相信,这个时代老百姓吃螺蛳,还区分什么田螺、钉螺、福寿螺。
只要是块肉,在他们眼里就是可以吃的食物。
说到底,还是百姓生活太困难。
若是在楚嬴前世,那个人人都吃得起猪牛羊肉的时代,这种大规模的吸血虫感染,几乎不可能发生。
“钉螺?就是那种形如尖锥的细长螺蛳?”
方孝纯听完之后恍然大悟,后怕道“世间之事,果真千奇百怪,若不是殿下今日指点,臣还不知道,小小的一枚钉螺体内,竟隐藏着如此大的凶险!”
他忽然脑中划过一道亮光,看着木盆里的血污道“所以,这盆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