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整夜。
客厅的窗户没有关紧, 随惊雷玻璃一声声震颤,窗帘晕开湿润的水纹,光影晃动。
阳台上的粉白月季被它的主人遗忘在雨中, 娇嫩的花瓣承接雨水的冲刷, 幽香浮现。
待阳光穿透乌云, 淅淅沥沥的雨势渐渐停歇,落下的水滴反射彩虹的色泽。屋檐下躲雨的小麻雀悄悄探出圆滚滚的脑袋,叽叽喳喳的声音敲响清晨的第一声讯号。
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客厅里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动弹。
“请假。”山吹律理哑着嗓子踢了踢太宰治的小腿。
“是是, 可全勤奖在月初就泡汤了……请不请假都没差。”太宰治企图找到掉进沙发缝的手机, 却被散落一身的绷带绊住手脚。
绷带全部都得重新绑, 律理酱真的好暴力。
“我不认可裹着绷带是坦诚相待。”山吹律理揉了揉喉咙,不太愉快地皱眉, “你要是想cosplay真正的木乃伊人, 我今天送你进ICU圆梦。”
太宰治:不了不了。
他自认昨晚表现还挺好的,虽然今早女朋友有那么一点点低气压,但绝对不是他的错——至少不完全是他的错。
这种事就是要双方都担责才公平, 暴君独.裁哒咩!
“请假……哦,居然是秒回让我看看……啧,老狐狸只批了我半天的假, 好小气!”太宰治愤愤地把手机摔到沙发上。
“他可能也没见过你这么没有事业心的干部。”山吹律理披着太宰治的衬衫起身,“肚子饿了, 吃不吃冰棍?”
“大早上吃冰会胃疼——我要吃。”太宰治捡起地上的外套, 抬头时山吹律理已经拿着一只冰棍从厨房回来了。
“噫,没有我的份吗?”他用看吃干抹净翻脸不认人渣女的控诉表情望着山吹律理。
“冰箱里最后一只, 谁让你懒不肯动。”山吹律理咬住冰棍, 瞥他一眼。
可能是嫌弃沙发的一片狼藉, 山吹律理站在太宰治面前咬冰棍,没有坐下的意思。
她只穿了太宰治的衬衫,赤脚踩着柔软的地毯,大腿内侧清晰的指痕印在苍白的肌肤上。
太宰治握着一卷绷带往手上缠,雪白的绷带遮住他手臂上几处咬痕。
“脖子这里也有。”山吹律理指了指太宰治锁骨的位置,她忍不住摸了摸腮帮,“我牙口还挺好。”
爱咬人,不学乖。
冰棍化的快,山吹律理嘬了几口甜水,青苹果甜甜的味道在口腔漫开,她满足地猫猫眯眼。
“吃的好香……小心色素。”吃不到冰棍心里酸溜溜的太宰治恶意地说,“会把嘴巴染成颜料——啊,舌头变成绿色了。”
“嗯?”山吹律理疑惑地探出舌尖瞅了瞅,“真的变色了,你看。”
她新奇地俯身,把舌头露出来给太宰治看。
“看到了。”太宰治捧住山吹律理的脸,含住她的舌尖亲吻。
“冰冰凉凉的,好甜。”
冰棍融化的甜水顺着山吹律理抬起的手腕淌下,甜腻的青苹果香弥漫在空气中。
直到客厅时钟的指针走到十二点,说着肚子饿的两人也没吃上一顿饭。
……
“我出门了。”太宰治换上新衬衫,黑色风衣外套搭在他的手臂上,他站在玄关回望山吹律理,猫猫撒娇:“没有出门前的亲亲吗?”
山吹律理揉了揉红肿的唇瓣,手背向外对太宰治挥了一下,示意他快滚。
“又翻脸不认人。”太宰治小声嘀咕,走出家门。
他站在门口的地毯上,慢慢穿上黑色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
被折成小方块的银之神谕滚在口袋角落,太宰治双指夹着它抽出,一点点展平。
太宰治回望合上的门扉,青苹果的香气隐约仍萦绕在鼻尖,黑发金眸的少女侧躺在沙发上,慢吞吞伸个懒腰,握着手机刷天气预报,想找个晒被子的好天气。
她今天应该不会出门,可能会在午后小睡一会儿,悠闲地度过今天。
本该是这样……如果他们真的是一对普通的、互通心意的恋人,雨后初晴的今天想必是人生中值得回忆的美好日子。
“平淡的幸福,并不属于Mafia啊。”太宰治轻轻地说。
他们注定在厮杀、掠夺与血腥中走完自己的人生。
“开始行动吧。”太宰治自言自语,“不会让你回去的。”
空旷的楼道间,脚步声逐渐远去。
山吹律理伸了个懒腰,她侧耳听了听,不懂太宰治为什么站在门口发呆。
“今天出太阳了啊。”山吹律理双手拉开窗帘,暴雨洗刷过的横滨清晰如水洗后的玻璃,月季花瓣间露珠滚落。
很适合洗被子晒被子的天气,山吹律理站在窗边感受了一会儿阳光,难得充满干劲地想做一做家务。
她现在全身骨头酥麻,懒洋洋的,如果不找点事情做,山吹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