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能洗去这世间一切的污垢。可惜,自那日起,她便再也见不到这般模样了。
“鸳鸯自然不敢骗少夫人。”
“嗯。鸳鸯你去那边,将那在柜子中的锦盒拿来。”胡兰欣指了指。
只见鸳鸯手中,捧着一个檀香木制的锦盒,上面雕刻着一朵淡黄色的梨花,周围是镂空的花瓣,时不时有一丝香气袭来。
“少夫人,这盒锦中装着什么啊?”鸳鸯好奇地问道,递给胡兰欣。
胡兰欣拿起,轻轻地抚摸着刻在上面的梨花,又放在鼻尖嗅了嗅,“味道还在。”
打开一看,里面放有一个檀红色的荷包,上面绣着枯竹褐色的连理枝,周围点缀着银白色的珍珠,上面以银线收口,下面则系着丁香褐色的流苏,铺面而来的是合欢花的香气。
“少夫人,何时绣的这荷包?”
“很久很久很久之前了。”
胡兰欣又打开荷包,里面的合欢花虽已枯萎,但不知为何香气仍在。
“现在什么时辰了?”胡兰欣问道。
“午时。”
“扶我起来,再把我那件红豆紫纱,锦缎罗裙拿出来。”
“时辰还早?少夫人何必这么急?”
“去拿来吧!”胡兰欣有气无力,摆摆手说道。
鸳鸯转入厢房。
胡兰欣缓缓起身,撑着床,自顾自地走到妆奁前,黄铜色的镜子里,尽显憔悴之状,额头上布满了一条条弯弯曲曲的纹路,青丝里隐隐约约地藏有白发,见到镜子里这样的自己,不知不觉地叹了口气。
“少夫人,拿来了。”鸳鸯捧着叠的整整齐齐地罗裙衣衫走来。
胡兰欣伸手轻轻地抚摸着这罗裙衣衫,满眼温情,“给我穿上吧。”
片刻后,只见胡兰欣,上身着交领式红豆紫纱宽袖短袄,上面绣有合欢花的图案,下身穿着檀红色的锦缎马面褶裙,裙下绣着点点新绿色的梨花,外加银白色的云纹,如出水芙蓉一般的洁净素雅,不染尘俗。
又将青丝铺散,重新挽起,发丝上并无其他装饰,只簪着一枝凰鸟图纹的明黄色金步摇,下有流苏做饰,耳饰则是翠绿色的玉珠,脖颈上带着鹅黄宝石项链,缀下系有三颗蓝色玻璃珠,额间画有一梨花状的粉钿,双唇染了夹竹桃色的胭脂,其他再无任何修饰,一副清新淡雅的模样。
“少夫人,今天真美啊!”鸳鸯啧啧赞叹道。
“能看出我脸色不好吗?”胡兰欣又不停地往面颊上扑粉,红彤彤的。
鸳鸯双手搭在胡兰欣的双肩上,俯身仔细打量,“放心吧,少夫人,看不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
鸳鸯莞尔一笑,“少夫人也不必担心,这胭脂水粉最是管用。量你是个“东施”,也能将你画的美若天仙,不见真容。”
“走吧,也快到时辰了。”胡兰欣将手搭在鸳鸯的手臂上,迈着小步向外走去。
诗社里,刘琏早早便来了,着一身月蓝色的竖襟直裾袍,以腾云为缀,腰间绑有墨蓝色的围带,中间绣有一颗玉宝石。
“你先在那等我,我去去就来。”胡兰欣脱开鸳鸯的手臂,对着她说道。
“好,少夫人,注意身子。”
胡兰欣点了点头,一步一步地走去,身子略有不稳。
此时,刘琏正在那桐木树下盯着上面的薛涛筏,随风而动,摇摇欲坠的样子,让人瞬间回到了那日,二人初次相遇的那一日。
胡兰欣摆正身子,平和一下气息,向刘琏走去,轻声细语,“刘······公子。”
刘琏猛然回头,见到胡兰欣,一下子冲到她的面前,紧紧地抱住了她,“欣儿,你来了。”
原本,刘琏想与胡兰欣解释卢氏有喜一事,却被胡兰欣给打了回去。
二人静静地对坐在桐木树下的石凳上,石桌上放有一套茶盏,却无茶水,盏上铺满了灰尘,还有零乱的枯叶。
胡兰欣“扑哧”一声地笑了出来,“你看你头上的落叶。”伸手将其扫去。
刘琏心中纳罕,平日的胡兰欣不会如此,今日怎么?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胡兰欣问道。
“记得。那日在场众人中,只有你对出了那首诗。”
说着,二人便一起说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是啊。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胡兰欣若有所思地说道。“想来你我二人,竟这样过了半辈子。”
“半辈子,半辈子。这时间可真久啊,久到几乎要忘了你的模样。”刘琏语意中略有嗔怪胡兰欣总是对他避之而不及。
“可现在,不是见到了吗?虽不是在最美的年华里,却是在我最美的时候。”
不错,今日的确是胡兰欣一辈子中,最美的一回儿,比她那日与李琪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