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瑞兰面色凝重,扫了一眼胡惟庸,胡惟庸亦是面色铁青,低头不语。
现在摆在胡惟庸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立即起兵谋反,二是嫁女。可,如今谋反的条件尚不成熟,如果贸然起兵后果将不堪设想。只能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那东风便是——舆论。到底为何谋反?要打着什么旗号谋反,天下百姓才能心悦诚服呢?
另一条路便是嫁女。但,如果真的将胡芳芷嫁给皇太孙或燕王,他们其中一人的话,也许,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甚至将会失去起兵谋反的正当理由。即使不嫁,朱元璋也会下旨,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而且自秋闱大庆之日起,朱元璋便暗自怀疑胡惟庸的忠臣之心。
胡惟庸整理整理衣袖,看看日影儿说道:“要不就赌一把?嫁······”
胡芳芷听到后,急得跺脚,跨过门槛险些摔倒,“不嫁!不嫁!”
三人面面相觑,惊异不止,仿佛眼睛会说话似的。
这时,马瑞兰转惊为“喜”,立即上前将胡芳芷拉到自己旁边坐下,“好好好,我们不嫁不嫁。”
“芷儿啊,你不嫁为父也不逼你,为父也不想你与皇室中人有何瓜葛。你可有心仪之人?”胡惟庸试探道。
若想既保全胡芳芷,又实施自己谋反大计,最好的办法,便是让胡芳芷立即成亲,这样朝中之人便不会再以此为要挟。
胡芳芷没有立即说话,只是脸上发红,内心突突地乱跳,暗自嘟囔,“父亲不喜我与皇室中人在一起,可朱棣怎么办。”
“小妹?小妹?”胡承坤轻声喊道。
胡芳芷缓过神,看着胡惟庸说:“芷儿,没有心仪之人。”
“当真没有?”
“没有。”胡芳芷眼神故意有所躲避。
马瑞兰看了一眼胡惟庸,“要不先将此事暂且搁置,容后再议?”
胡惟庸似乎看穿了马瑞兰的心思,“也好,也好。”
胡芳芷与胡承坤一起走出书房,向后院走去。
“四哥,你···”胡芳芷停下脚步,将臂钏从腰间拿出。“四哥,这个臂钏···其实欧阳紫宸并没有收。我撒谎了,对不起,四哥。”胡芳芷一脸软怯,低下头没敢直视胡承坤。
胡承坤接到臂钏,在手中摩挲着,说道:“没事。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胡芳芷惊疑地抬起头,“四哥,你?!”
原来那日雨停后,欧阳紫宸便派人送来一封信,信中所言字字诛心,胡承坤也没有想到欧阳紫宸竟然如此的决绝。
“那四哥,你?”
“荀夫子曾曰:“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胡承坤仰面说道。“我不怕她不爱我,我会让她慢慢地爱上我,哪怕一天只爱那么一点点都无妨。”
胡芳芷发觉眼前的四哥虽然满嘴的圣人言,之乎者也,但真的是用情至深,甚至有点卑微。
话说,因那日胡芳芷偶然听到胡惟庸等人的谈话,这几日便茶饭无心,起居恍惚,原本打算去韩国公府上找她姑姑,后来因身体不适也只能作罢。
烈日当空,夏风乍凉,吕妃娘娘正坐在文华殿的房梁下,霓裳在靠椅后不停地扇着扇子,侧面摆放着木桌,桌子上放着解暑的吃食和冰块。
这时,一男子身着素色紧衣窄袖,低头疾步走来,“娘娘。”
“说。”吕妃娘娘慵懒地品了一口上等的果酒。
“太孙殿下,先是与一男子见面,后又和一女子在潇湘阁中听戏,二人举止亲密,好像······”男子止住言语,抬眼瞥了一眼吕妃娘娘。
“女子?!”吕妃娘娘将下手中的果酒狠狠地摔在木桌上,酒渍洒满一桌,发出咣的一声。“这孩子,越发得不守规矩了。”
“那女子可知是谁?”吕妃娘娘扫了一眼男子。
“只知那女子,后来走进玄龙镖局之中。”
“玄龙镖局?”
“是的。”
“好,限你三日之内,查清楚那女子的身份,并把她带到我的面前。”吕妃娘娘眼底一片寒气,端起果酒,抿了一口。
这时,朱允炆从转角处走来,玉生见到后形色仓皇地跑过去说道:“殿下,您这是又去哪了。”
又使了个眼色,小声嘀咕,“吕妃娘娘来了。”
“你先退下吧。”
男子低头疾步离开,与朱允炆擦肩而过。
“母妃,这样大的日头,当心身体啊。”朱允炆略有殷勤地说道,走进吕妃娘娘身边,拿起桌子上的西瓜。
吕妃娘娘佯装欢喜,“允儿,这是去哪了?”
朱允炆一边吃着西瓜一边云淡风轻地说道:“没去哪,就是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是去哪啊?”吕妃娘娘语气中蕴含杀气,步步紧逼。
朱允炆顿了一下,又吃起西瓜,直到琉璃盏中的西瓜全都吃完后,才慢慢张口问道:“母妃,找允儿何事?”